董长熙编写

史料来源：1、烟子村张永春、白云村白森奇、白富奇口述。2、黎城县史料记载。3、《十六军征战纪实》“1939年10月26日，黎城的日伪军千余人袭击烟子村，129师特务团连续击退敌人三次进攻，战至十七时（天色已晚），敌被迫退回黎城，此役毙敌60余人。”

         日伪军二次占领黎城   皮定均设计引敌入山

1938年正月，日军从涉县绕道龙王庙袭击驻守东阳关川军的后背，川军败退。正月十八，日军占领黎城县城及邯长大道上上的几个据点。4月25日，日军在八路军上下神头两战两捷以及昼夜不断袭扰下，退出黎城。这是日军第一次占领黎城。

1939年8月7日，长治、涉县之敌对进合击，占领黎城县城及邯长大道据点。黎城县地方武装、129师特务团、769团破路割线、拔杆断桥、毁据点、夺物资，不断打击敌人。12月23日，在八路军的多次战斗中，日军所有在黎城的据点被攻破，残敌仓皇逃出黎城。这是日军第二次占领黎城。

就在日军二占黎城时，八路军特务团团长皮定均多次带领战士们打击敌人。这年深秋的一个黑夜，皮团长带领部队围住县城及周边据点，喊杀声大作。据点里的敌人惊魂未定，中队长急令小队长先走一步率军出战。皮团长且战且退，黎明时分，部队已跨过洋南河，转入山沟树林里。日军在南社村一带的场上支起12门大炮向烟子村方向猛轰，不见八路军还击，就大胆地组队过洋南河、南庄追击八路军。哪知自己已经一步步陷入了皮定均的圈套里。

国民党参议视察抗战   共产党军队有游有击

就在皮团长组织八路军部队、黎城县地方武装有序撤退时，129师李达参谋长打来电话，说自从国共合作抗战以来，国民党一直心存猜忌，多次在公开场合诽谤八路军，说共产党的武装游而不击，按约定拨付的军饷、物资一再克扣，“前一段时间，我师上报邯长大道上的战绩，一些国民党官员多有怀疑。昨天，国民党视察专员已经三四四旅到达师部，就让他随你们一起见识一下八路军的游击战吧。我派警卫已护送他出发多时，估计已经到了大道口，你派人迎一下。”站在皮团长身边的黎城县县干队队员张福庭（张永春的伯父）自告奋勇，前去接应。张福庭翻过一道山梁，路过新庄村，涉水洋南河，刚上坡就与来人取得了联系。按照皮团长的原先指示，张福庭把国民党的视察专员引到前白云村的一处安全居所——村民白富荣前院皮定均特务团指挥部，只身迅速架山返回南地沟。快到中午时分，日军先头部队已经在南地沟南面的山梁上向北面的八路军射击，迫击炮弹不断地落在烟子村、西角村、白云村，且不说国民党视察专员如何战战兢兢，对护卫他的八路军战士连连称道“八路军有游有击，有游有击”，先看看皮团长的高超指挥战术。

烟子村民居改设指挥所   南地沟双方对战我取胜

就在日军部队到达南庄村时，皮定均早已撤退到烟子村的自然村——南地沟，在张永春的家里排兵布阵。后勤物资储藏在张永春家再往西走一里地的一户人家里。张永春的家住在一块高台之上，前后两串院，后院有几孔窑洞，东西房各三间，皮定均的指挥室就设在西房里。指挥所距离东边的烟子、西角村有七八里，居高临下，左右两侧的山梁尽收眼底。中午，日军顺着南庄村的山梁摸进，发现对面的山上有情况，立即枪炮声齐发。北面的山梁上，八路军、黎城县县干队不断还击，双方对战。很显然敌人的武器优良，凶得很，但是，八路军占据的北边山梁比南边的山梁高，占地利，敌有伤亡，我军有伤无亡。敌人加大了炮击力度，西角村杨海江的门楼被炸塌，皮团长与北面山上、荆树坟的电话线被炸断，联系不上。皮团长急了，只身冲出屋外，要去接电话线。

皮团长只身接电线    日本兵下山一小队

皮团长执意要去接电话线，几个团参谋拼力拦住，警卫员都自告奋勇前去护卫，皮团长说：“这里树密草深，沟坎相连，我一个人去，目标不大，你们跟着我浩浩荡荡反而危险。”说着挣脱参谋的手，一转眼钻到草丛树林里不见了。在院子外面站岗的烟子村民兵张福庭、李来顺、杨江文、蔡云山看见皮团长要去敌人打炮的方向，都争着去保卫团长。张福庭说：“皮团长和我最熟，我去！”沿着山沟向下走了三里多地，看见皮团长趴在沟壕里接电话线。张福庭警戒着四面的动静，不一会儿，皮团长匍匐着返回来，“福庭，你好大胆子。”“有团长保佑，鬼子的炮弹老是往远躲。”二人安全地返回来，众人才放下了心。李来顺说：“福庭，以前咱光听说皮团长如何如何了得，今天算是见着了，佩服！”

电话通了，皮团长与北面山梁上的八路军取得了联系，“徐连长听令：第一步计策诱敌深入已经达到，你部架山撤到白云一带布置第二道大网，我随后就到。”暂不说八路军很快就翻过一道山梁，以逸待劳准备再次伏击敌人，先看看日军损兵折将绕了个大圈子再追击。

刚才敌我双方还乒乒乓乓对射击，不一会儿，北面山梁上没音儿了。日军猜估着八路军不是阵亡就是逃跑了，小队长抽出指挥刀“杀个机！”日军漫山遍野冲下南山，路过河谷，正要登上北山，被小队长拦住，他寻思着：仰面攻击绝无胜算，说不定八路军就藏在山后。指挥刀向东一指，人马沿河沟杀下西角村来。敌人嘈嘈杂杂、人喊马嘶一里之外听得很清楚。

荆树坟伏兵枪声大作    小队长负伤血流沿途

烟子村西角自然村有几十户人家，村中有一条五尺左右的街道，拐拐曲曲，出西角村不多远，路北是一大片荆树（荆，灌木，长成荆树，足见年代久远），当地人称刘家坟。日军路过西角村，突然，刘家坟一个排的八路军有开枪有投弹，路过的日伪军惊慌失措，抱头躲藏，只听得“哎呀”一声叫，日军小队长中弹落马。看到长官负伤，日军扯急了，集中火力射向荆树坟，八路军早已遁迹山林，往前后白云集结去了。伪军在坟地树林草丛里不拉（拨开草寻找）一阵，连个八路军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后来，村民发现路上有多处血迹，估计敌人伤亡不少。

敌人在烟子村休息，从洋南河增援的日伪军也来到村子里，原来敌人是兵分数路。好险，如果皮团长迟撤退一小时，很可能陷入敌人的两面夹击，设计不成反遭损失。日军小队长耗费了很多弹药，还伤亡多人，本想撤军，一看增援已到，复仇的心里怒火中烧，决定部队吃喝之后，继续向白云追击，人多势众，决心雪耻。

八路军架山过白云   日伪军绕道再追击

再说在南地沟北山梁山的八路军下北坡即到前白云村，直线距离不过一千米，很近。日军从南地沟南山梁下山、出南地沟、西角村、烟子村，翻过一道山梁向北走二里地，才能到前白云村，估计有十余里，敌人绕了个大圈子，但是路好走，便于运输重武器、马匹行走。日军在烟子村短暂休息补充、小队长包扎了伤口之后，气势汹汹杀向白云来。

单说皮定均命令八路军撤往白云村后，带领指挥部的人员也架山到了白云，指挥部队占领有利地形，隐蔽待敌。前后白云村的老百姓给子弟兵送来了干粮和水，战士们在各自的岗位里吃饭休息，不时地向下探视，观察敌情。

村民耕地险遇日军   井上来敌出乎所料

深秋时节，烟子、白云、新庄的村民有的在地里杀茬，有的得知了消息提前逃反去了。白云村民白师良、白森奇（1933年生）、白淼奇、烟子村民靳土林、靳喜才都在韩辿角向阳地（地名）有耕地、有割草。深秋天短，村民多是一晌儿，中午不回家吃饭。中午过后，白师良等人看见南方烟子、南庄一带黄不拉一片，人头攒动，大约数百人，知道是日军，都顾不上牲口农具，各自找躲藏处。白森奇躲在一处地堰下，突然，从背后——也就是井上方向来了三个日本兵，一个挎腰刀、两人背枪，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小旗儿。日本兵看见村民只是唔哩哇啦乱说，没顾上伤害他们。日本兵向烟子方向挥了挥旗子，大队人马向白云村走来。

在前白云布防的徐长雪（河北广宗县人，1913年11月生。1934年5月参军，1938年8月在北大营与日军作战负伤。后在新一旅二团二营七连任连长，作战勇敢，多次负伤。1944年5月负伤退伍，安家在庄头村，曾任村干部。享受老红军二等乙级残废军人待遇。1985年去世。）连长清楚地看到井上来敌，大吃一惊，急忙向住在白富荣前院的特务团团部跑去汇报敌情。从南庄、大道口来敌，皮定均早有预料，井上村在北面也有敌人，确是出乎所料，原来敌人是四路围攻烟子、白云村：南庄、洋南河、大道口、井上。皮定均连拍脑门，更改了作战计划。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敌人沿河滩涌上来。原来，通往白云的路早已被民兵挑断了，敌人只好走河滩。

敌军仰攻连受挫   专员撤往南信山

白云村口有一块居高临下的大地，潜伏在地边的八路军盯着上来的日军。近了，更近了，徐连长一声令下“打！”，草丛里、地堰边、树旮旯射出了复仇的子弹，敌人迅速匍匐在河滩里。日本军官连连督促士兵起身攻击，战士们掏出手榴弹，甩出几十米远，“轰——”，炸死了几个敌人。

“撤。”徐连长一挥手，战士如脱兔一般跑向后白云村。   

徐连长撤到后白云村边，绕过大池，来到阁子上向皮团长汇报敌情。皮团长当即决定：“敌人距此不过三四里地，我军在沿途已无设伏、已无险可守，估计敌人很快就要到达。”，他瞅了一下国民党视察专员“李参议，据你多年的经验，咱们是走还是打？”“走走走。”李参议一听说日军就在眼皮子底下，一下子慌了神。正在这时，一颗炸弹落在后白云村的大池里，溅起两丈多高的水花。李参议吓得钻到桌子底下，紧抱着头“皮团长，怎么还不走，伤着我视察大员，你如何向卫立煌将军交代！”“你看我们八路军的作战——”“领教了，领教了，我一定如实汇报，以正视听。”“警卫班，护送高参撤往南信山，不得有半点闪失。”警卫班长说：“你的安全？”“白云村民兵是最好的护卫。”

不说国民党参议如何在警卫班的裹挟中，脱离战场。单说皮团长送走参议，立即组织八路军、民兵上了北面的山岗上。

敌人刚进后白云村口，小队长在望远镜里看到北面的山上有部队活动，立即组织炮火轰击，机枪射击。八路军翻过了山梁，敌人看不到了，打炮是盲目，战士们没有一个受到伤害的。

小队长指挥步兵向北面的山上进攻。当敌人冲上半山腰时，八路军战士一下子越过山梁，又射击又投弹，民兵把一大堆石头推下山来。日本兵阵阵惨叫，兵败如山倒，退到山底，又一次仰攻失败了。

眼看下午时分，白云一带是两山夹一沟，越走越高。日军射击后，并没有找到八路军主力，就要撤军。突然，东峧岭的小峧山上八路军枪声大作，日本兵边撤退边还击，在地里抢牛捉鸡的伪军也顾不上了，抱头鼠窜，早撤的一个伪军还是牵走白魁家的一头牛。

皮团长指挥八路军主力、民兵往南信的大山里撤，很快就撵上了李参议。看着皮团长和战士们满身的硝烟，李参议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敬佩。且不说李参议回到国民党政府中不敢禀报实情，因为这年秋天国民党磨刀霍霍，大唱攘外必先安内老调，年底阎锡山在晋西发动十二月事变，大肆追杀八路军、共产党人，国共合作的环境恶化了。

前后白云火光冲天   烟子民兵上缴弹药

日军在烟子村、白云村进攻连连失利，伤亡多人，小队长有火没处使，哇啦哇啦大叫，下令部队在前后白云村大肆放火，“烧，烧，统统地给我烧。”一霎时，全村火光冲天。天色暗下来，快要黑了，小队长又怕皮定均打伏击，速令部队撤往县城。这时，一股大风从西山上刮下来“哇”的一声，日本鬼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下子想到了刘家坟的伏兵，不禁心中打颤，本想再在烟子放火，无奈保命要紧，走为上。路过新庄村，掳走了在家里躲藏的村民李树生（李树生受尽折磨，逃回来，几年后日军扫荡他又被掳去，惨死在黎城县城的仓谷园井中）。

日军走后，白云村民和一个班的八路军战士都赶回来灭火。村民的柴草损失无数，大都化为灰烬。小孩们到处捡拾日军留下的子弹壳，在韩辿角（地名）有成堆的子弹壳，还有日军掉下的花生米。

这次战斗，白云村只有一只狗腿部中弹，军民没有伤亡。

几天后，烟子村的民兵把八路军藏在南地沟石堰里的手榴弹、炸药，掏出来上交了皮团长。村民议论纷纷，说：“皮团长比诸葛亮还栓花（方言，有本事）嘞，早在荆树坟埋有伏兵，咱就不知道。”

日军偷袭白云村    连长草葬警卫员

皮团长的特务团以及新一旅常在烟子、白云一带驻扎，为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起到了很大作用。每次敌人来袭，部队早有消息，群众都能及时地隐藏和转移.老闾长说“八路军是白云村民的保护神”。逢时过节，军拥民、民拥军，军民关系十分融洽。

八路军纪律严明，群众有口皆碑。一次，徐连长的警卫员偷摘了康金兰家的几个杏儿，连部晚上开生活会，整顿纪律。徐连长说：“小张同志，你也是个老战士了，脑子管不住嘴啦，当地的俗话说毛桃酸杏儿，怀孩老婆肚明儿（想吃），你怀上啦！”康金兰赶紧插嘴：“首长啊，孩子色耐（可怜），吃咱家个杏儿算甚！他平时给我家担水、扫院多勤快。”

撇下军民鱼水情不说，一转眼到了1941年冬，日军在离卦道汉奸的指引下，扫荡黎城，重点是黄崖洞兵工厂。一天下午，一股日军偷袭白云村八路军驻地，战士们早有防备。在后白云村解胸楼战斗中，敌人的炮弹炸塌楼院，徐连长的警卫员牺牲。

原来守卫在前白云的八路军边打边退，当撤退到在前后白云之间的土地庙时，警卫员向敌人投出一颗手榴弹，突然一颗子弹是从他脸部打入，从脑后射出，脑浆迸了一地，这个战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小指上还挂着拉手榴弹的绳子。

后来，敌人退却了。战士们和村干部群众把牺牲的这个战士抬到后白云村大池上边的场上，村民杜火炎（白森奇的岳父）端来了早已烧好的开水，用毛巾蘸着温水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村干部找来几块门板当材板，群众从家里拿出几件新衣服当葬衣，康金兰看着今年春天吃杏儿的小战士，眨眼之间没气了，泪眼汪汪，徐连长摩挲着警卫员的头，款款地给他换衣服。徐连长从旧衣袋里掏出警卫员拉手榴弹的绳子就有十几条，睹物思人，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然后轻轻地把绳子放在棺材里。

村民举行了简短的安葬仪式，众人点起火把，连夜把烈士埋在了土地庙后。

日军炮击最后挣扎   施放毒气慈父护儿

1943年5月，八路军在战略上已处于进攻阶段，穷途末路的日军在黎城县最后一次大扫荡，烧杀抢掠是历次之最。敌人掳掠数百名群众，杀死在仓谷园内。

日军在洋南河、大道口支起大炮向烟子白云方向猛轰。前白云村三十几户，家家房上有炮击的窟窿。炮击过后，逃反的村民陆续返回来，大家议论纷纷，村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村民康金兰从隐藏的小窑里钻出来问白师良：“孩他大，这是股甚味儿？”，白师良觉得不对劲儿，急忙嘱咐大家出村躲躲，村民都散开了。白师良连忙和家人趴在地下，他把儿子白森奇捂在自己的身子底下。一会儿，西山上刮下一阵风，臭味飘向了大道口、洋南河方向。群众都说，白云村庙里有老奶奶坐架，臭味儿还还给了鬼子。

在八路军、黎城县地方武装的协力打击下，日军如同一个垂死的恶人，挣扎了几下，22日，滚出了黎城县。从此，黎城县完全光复，日军再也没有进犯黎城的土地。

千里寻亲前后白云   七村群众含泪相送

烟子、白云村的干部群众每年都要在土地庙举行公祭烈士的仪式，为了能早日能让烈士遗骸回归故里，也是多方打听，二十年来始终没有一点消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大跃进后、文革前），有个年轻人一路找到白云村，自称河北人，说安葬在土地庙后的烈士是他叔父。干部群众十分重视，举行了开墓仪式。二十多年了，尸体早已腐烂，刨开进土的棺材，拣出遗骨。村干部摊开红布，收拾全了，包起来，交给烈士的侄子。送别之时，前白云、后白云、烟子、南地沟、南庄、西角、新庄七个村的干部群众含泪相送，一直护送到大道口外。

七十年后拍电影    再现皮团打鬼子

2004年秋，国家拍摄《八路军》电视剧，剧组人员按照军史上的记载，来到当年皮定均智斗日军的南地沟，实地拍摄。烟子村民张永春是他们的向导。在荆树坟、西角村、南地沟皮定均的指挥所，摄制组拍录了大量的实况，再现了皮定均组织特务团、黎城民兵打鬼子的场景。

编外话：遗憾的是，我们搜寻史料太迟，很多故事的细节都早已随着老同志、当事人的离去，永久地消失了，这是我们黎城人的重大损失和悲哀。从现在起，再不敢迟疑了！

黎城县是太行山革命老区，八路军的经济机关——冀南银行，军工重地——黄崖洞兵工厂，后勤基地——粮库、被服厂都在黎城县长期的存在，八路军首长及大部队长期驻扎在黎城县，黎城县全境长期在共产党、八路军的领导之下。每当我和老同志说起黎城县对中国革命的贡献时，他们一致认为这是无疑的，在长治市范围内贡献是突出的，目前有关部门对黎城县革命老区的地位重视不够，他们感到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