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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嶂山,新中国金融的摇篮 ――宣传群工部 彭起顺 赴宽嶂山参观冀南银行印刷队旧址纪行
发布时间: 2015-03-09   浏览次数:27637   新闻来源:红黎城   【字体:

   2011年初冬的一个周六,我应邀参加了由中国人民银行黎城县支行组织的黎城县金融系统前往冀南银行印刷队所在地的宽嶂山开展的“踏寻中国人民银行前身――冀南银行”的主题活动。冀南银行总行旧址位于黎城的小寨村,那里我去过多次,每次去都被先辈们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的可歌可泣的事迹所感染。但小寨村旁的宽嶂山是冀南银行印刷队所在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几次到小寨村的冀南银行旧址来时,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些,就连在如今建起的冀南银行旧址纪念馆的资料里也没有提及过。

    宽嶂山位于太行山腹地,山形雄峙,群峰壁立,建于抗战时期的冀南银行宽嶂山印刷队就与同处于太行山腹地著名的黄崖洞八路军兵工厂仅隔两条大山沟,是当时冀南银行的大后方。当年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这里的一切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所以,至今也鲜能找到确切的史料记载。这是一段尘封的历史,发现它,还要得益于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现任黎城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孙广兴。

    宽嶂山里有个宽嶂村,宽嶂村不是确指,而是宽嶂山沟中24个自然村的总称,这24个自然村分布在宽嶂山大大小小的22条大山沟中。村与村之间山高险峻,无路可走,就连出山的路也是位于峡谷间窄窄的河床,雨季时峡谷内河水泛滥,村民们出不了山,就是旱季河床没水时,出山的路也崎岖难行。2007年,黎城县全县实施“村村通”,时任县交通局局长的孙广兴组织人员来给宽嶂人修出山的路。在修路工地上,孙广兴得知,前些年有宽嶂山村民上山采药时发现在那人迹罕见的大山里散落着一些八路军战士的遗骸,于是他就琢磨着有时间一定要组织人员上山搜寻这些抗战烈士的忠骨,然后集中安葬。因为这里距离黄崖洞八路军兵工厂很近,一开始,孙广兴还认为这些烈士是在当年黄崖洞八路军兵工厂保卫战中牺牲的,后来才从有关村民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与冀南银行印刷队保卫战有关。那是1941年冬天的一个夜晚,一个连的八路军战士为保卫冀南银行抢占宽嶂山制高点时被日寇偷袭伏击全部牺牲。由此,一段尘封于宽嶂山70年的悲壮史诗——冀南银行保卫战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几年来,孙广兴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他曾先后多次来宽嶂村了解情况,筹划安放烈士忠骨和冀南银行印刷队纪念馆事宜。后来,曾写下过《黄崖洞保卫战》、如今已退休的黎城县土地局局长赵晚芹也参与了进来,两位老人自发地从当地的抗战史料里查找线索、寻访亲历者,研究挖掘这一段尘封的历史。今年国庆前夕,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两位老人在掌握了翔实的历史史料之后,组织县党史、民政、文化和黄崖洞镇等部门的人员一起进山,寻找到了部份冀南银行印刷队烈士遗骨。并联合黎城县慈善总会、黎城县金融机构以及黄崖洞镇人民政府等部门开展了“请忠魂回家,让先烈长眠”的活动,邀请有关新闻媒体,正式向社会披露了这段历史。

    今天,孙广兴和赵晚芹也与我们一起同行,事前黎城人行的同仁曾向我大概说起过两位老人几年来的这种执着的经历,这让做为一个央行人的我非常的感动。今天一大早驱车去到黎城时,孙广兴和赵晚芹两位老人便在高速路口早早地侯着了,我赶紧下车经相互介绍后紧紧握着老人的手,心中涌动着一股无以复加的热流。听说我是从事央行宣传工作的,孙广兴老人很激动,话语也很直率,寒暄之中老人特别强调这件事央行的人更应该好好宣传,我急忙点头称是。今天天气很冷,入冬以来一直未见雪花,老人说这也好,否者,若下雪后,就是如今已经修好的路也难以进山。与两位老人一同驱车前行,车子出黎城县城驶上207国道一路北去,能感觉出车窗外干冷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路边沟壑间干枯的蓬草被风吹得瑟瑟的发抖,不见绿色。途径黄崖洞镇不久,车子驶离207国道向西拐往一处宽阔的峡谷地带,经过小寨村后,峡谷便渐渐地窄了起来,车子再拐向南,就开始进山了。许是山里的气温较之山外要高些吧,车窗外的山坡上、崖壑间能见到丝丝的绿色,在北方这初冬时节,点缀着太行山腹地的寒冷山色。一路而来,慈祥也健谈的两位老人在向我讲述着他们这几年寻访忠骨的动人经历。特别是讲述到今年国庆前夕的一次进山搜索过程,孙广兴老人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当时他们在当地村民向导的带领下进山,按照村民向导的记忆在宽嶂山崇山峻岭的绝壁崖根一个不大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八路军烈士的遗骨。当时猜测这可能是一位为保卫冀南银行印刷队而受了伤的八路军战士,他躲到这个小山洞后,由于伤势严重,后来就再也无力爬出洞口了,就那样头朝洞口脸朝下长眠在无人知晓的这大山深处了。这一眠便是70年,70年的风霜雨雪,烈士英魂不泯;烈士姓甚名谁、当年他在这里是经历了一种怎样的生死抗争,70年后更无人可知了。听着老人这样的讲述,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想着好在还有后人如此地惦记着他们,历尽千辛万苦寻到他们的遗骨,这也些许告慰了烈士的在天之灵。

    在车子上老人讲到这里时,不禁潸然泪下。老人激动地说,这些烈士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风骨,更是你们金融行业特别是央行人不能忘却的忠魂。看着老人如此激动的神态,我一时无语。是啊,做为行业外之人,能有这种“义举”,而我们为此又做了点什么呢?车上静静地聆听着两位老人动情的讲述,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

    老人说,在当时他们寻到的无名烈士遗骨中,有好多具与上述烈士的情形十分相似,都是遭日寇偷袭伏击受伤后躲避在山洞崖缝间的。每寻到一具烈士遗骨,他们都是按当地风俗,先燃起一炷香以告慰先烈,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动手收殓。

    宽嶂山山大沟深、人迹罕见,绝壁悬崖遍布,丛林荆棘茂密,进山寻找烈士遗骨十分的艰险。当时他们虽有当地村民带领,却也差点迷路在大山深处。如今当年一个连牺牲的烈士遗骨还没有全部找到,他们还继续在村民的带领下寻觅着。

    车子在进山的路上一路颠簸而行,我不知道眼前这两位老人还有多少如此的执着故事,更难晓得当年烈士们是怎样的一种生死经历,但我知道,当听完两位老人这一路的讲述后,我的心早已被颠簸碎了。

    坐在颠簸的车子上,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眼前的山势越来越峻峭起来。在我们的车子到达一个叫“宽嶂圪廊”的地方时,山势陡然变得十分的狭窄,两旁山崖如削、状若石门,车子从石门间穿过后停下,孙广兴指着石门崖顶上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头碉堡说,那就是当年八路军为保卫冀南银行印刷队而在此修筑的高山防御工事。我们沿隐在荒草丛中的陡峭小径攀岩而上至崖顶时,已是气喘吁吁了。仔细查看这一座呈L状的石头碉堡,里面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碉堡向外共有八个火力交叉的枪眼,居高临下对着石门间的河滩小路,扼守着进山的咽喉。据说当年这里部署着一个班的兵力,他们就是在这里坚守着新中国金融摇篮的第一道防线。伫立在这崖顶之上,能看到绵绵延延的山势似乎漫漶了整个世界。缅怀当年的往事,不由的会使人发问,当年坚守在这里的八路军战士如今他们都哪里去了?眼前群山无语、云岚弥漫。从这里眺望四周,直感觉山有多远,岁月就有多远。

    在抗战期间,冀南银行印刷一、二队就分布在这太行山腹地的宽嶂山中。这一路伴随我们而来的崎岖山路在一个叫磨石村的地方就到了尽头,这里是印刷二队所在地。磨石村是宽嶂村24个自然村中的一个,如今仅有十几户人家,宽嶂村村委会就设在这里,宽嶂村支部书记李文有以及印刷二队房东的后人李庆先老人早早地就等着我们了。

    我们的车子能直接开到印刷二队旧址处,当年的老土坯房子还在,风蚀雨侵的痕迹斑斑驳驳,土坯墙上布满了一道道的裂痕。李庆先老人听说我们是银行来的人,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激动地说:“中,中,你们总算是来了,这房子早就该修缮了,不然倒塌了好可惜呀”。老人不经意间的轻轻话语,却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坎上。

    当年日寇偷袭印刷队时,李庆先老人还是个玩童,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和见证者。他指着旧址院门上约拳头大的窟窿说,这就是当年日寇用刺刀挖开的。仔细查看,裂纹遍布的门扇上虽经70多年风雨的侵蚀已陈旧不堪,但窟窿侧壁上被刺刀挖掘的刀痕仍历历在目,它们酷似一行行的血书在无声地控诉着侵略者的野蛮行径。

    这是一座二层楼院落,村民们管它叫“转角楼”。院内地面上荒草萋萋,正对着的一座二层土坯楼房的窗棂门扇早已不复存在,歪歪扭扭的房型不堪流年的重负,看着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屋内一角现存有通往二楼的木梯,小心翼翼地踏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梯子上到二楼,脚踏在严重腐朽的楼板上,真不知道哪一步会把楼板踩透。据说,二楼就是存放印刷设备的地方,在如今的墙壁上仍还能细察到设备的油剂斑痕。

    紧挨着这座院落的不远处,就是李庆先老人现居住的小院,当年日寇偷袭时,曾把老人的二叔抓在这个小院里用刺刀逼迫着其供出印刷队的情况,老人的二叔始终未吐露一个字,最后,穷凶极恶的侵略者将其一家8口人全部残忍地杀害在这个小院里,就连不满周岁的孩子也未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70多年,李庆先老人如今讲起这些时,仍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当年宽嶂山里有多少人家为了坚守印刷队的秘密而惨遭侵略者的杀害,如今不得而知。但是,当年这里的老百姓为此付出的生命代价,我们却是不能忘记的。

    与磨石村相邻的另一条大山沟里有一个叫茶棚的自然村,那里就是冀南银行印刷一队所在地。离开磨石村,我们沿着大山沟里的羊肠小路继续前行,冬日凛冽的山风呼呼地刮着,年迈的李庆先老人与我们同行。听孙广兴说,这里多次来人去茶棚村,李庆先老人因患老寒腿疾病都从未与人去过,这次听说我们是银行来的,老人却谁劝说也不行,执意要去,这让我们非常的感动。

    路上李庆先老人讲,当年在这大山里的八路军战士非常多,当时就有村民在茶棚村外的山路旁摆过茶水供来往的八路军战士们饮用,茶棚村因此而得名。而如今这一曾经热闹一时的村落却没有人居住了,村民们原来居住的房子早已坍塌不见了踪影,仅留着印刷一队的房子还在,据说,这是当地村民有意保护的结果。房子是就地取材用红石块垒起的,屋顶上铺盖着一层压一层的薄薄石板。为加强保护,这南北向三间、东西向两间的石板房的门窗均由当地村民用石块堵上了。由于这里避风,窄窄的院内长满了高过膝盖的青翠草色,与周遭初冬时节宽嶂山枯黄苍茫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这座房子不远处一块不大的山坡平台上,据说就是当年八路军战士建起的简易篮球场,李庆先老人回忆说,他还记得10多年前那里还留有简易的木制篮球架遗存。我们今天上到这块山坡平台上时,已经寻觅不到篮球架的任何遗迹了,不大的平台上布满了枯萎的荒草,当年的篮球场早已面目全非了。沿着平台一侧通往山顶的崎岖山路继续攀登,至半山腰一向阳处,这里是村民们当年为牺牲在此的王救农建起的墓冢。他是印刷一队的指导员,当年遭遇日寇偷袭伏击时牺牲在这里,当时年仅约25岁。

    实际上,村民们当年在收殓烈士王救农的遗骸时,只知道他是印刷一队的指导员,而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就是在今天看到的简易墓碑上,也只是写着“冀南银行印刷一队指导员之墓”。在我们这次宽嶂行之后,孙广兴和赵晚芹二位老人专程去了北京等地寻访冀南银行当年的老领导,才得知烈士的真实姓名。

    正午时分,露出云层的冬阳温和地照射着,没有了山风的吹拂,空旷的大山里显得愈加的寂静和肃穆,交合着我们敬畏的心境,也叩问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烈士王救农是幸运的,他的遗骸当时就被宽嶂山村民寻到,并在此埋下了他的忠骨。而当年那些散落在宽嶂山荒涧山野间的烈士遗骨如今也算幸运吧,孙广兴和赵晚芹两位老人还在组织村民继续寻找,并把寻到的烈士遗骨统一掩埋在磨石村旁的一处山凹的空旷处,在那里他们筹划建造的宽嶂山烈士陵园如今已经动工,我们从山上下来又回磨石村时,路过陵园工地,与自发建园的当地村民一起参与了建园的劳作,也算是多多少少地了却了我们这次宽嶂山之行的一份心愿吧。

     在建园的工地上,听村民说,当年距宽嶂村不远的南陌村妇救会主任为协助印刷队紧急转移,曾把还未印制好的钞票一沓沓地绑在内衣里,后被日寇发现,敌人用尽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但她严守印刷队的秘密,威武不屈,坚贞不移。最后,伤心病狂的侵略者竟然扒光她的衣服残暴地杀害了她,牺牲时约二十七、八岁。她的名字叫什么、她的遗骨在哪里?所有这些,如今无人知晓。

    在结束这次宽嶂山之行时,我们又回磨石村参观了散落在当地村民家里的那些冀南银行保存运输钱币的箱子和裁纸刀用的磨刀石等遗存。村民们说,这些年陆续有山外的人来出高价购买这些东西。虽然村民们的日子都过的非常拮据,但他们都婉拒了那些上门收购的不速之客。特别是保存在李庆先老人家里的那块完整的磨刀石,曾有人出到过6万元的高价。老人说,这些东西是与宽嶂人血肉相连的,当年印刷队的八路军战士以及宽嶂人的前辈们为此付出过生命的代价,它们不是仅仅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如今的宽嶂人有一个心愿,等着孙广兴他们把宽嶂山烈士陵园建起后无偿地捐献出来,供后人缅怀和赞仰,让人们永远记住宽嶂山、永远记住这新中国金融的摇篮,让当年为保卫冀南银行印刷队而牺牲的革命先烈的血不白流、命不白丢。

    多么质朴、多么有良知的宽嶂人呀,他们平凡,他们微渺,如这大山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但正是有了这大山里看似平凡和微渺的草木沙石,才筑起了宽嶂山伟岸雄壮的脊梁。伫立在太行之巅、伫立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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